他那张被战火侵蚀的脸上充满了挡不住的希望和朝气,一边跑一边喊:
“王女——!”
“大将军派末将护送王女!”
“北凉军已经停止进攻,我们有救了,南照有救了!”
可他的声音却在看清猛犸象上,那戴着面具的少年时,戛然而止。
他愣愣地说:“少祭司怎么是你——王女呢?难道王女还在大魏皇帝的——”
话音未落。
“砰!”
这一道重响砸碎了所有声音。
士兵浑身僵硬,愣愣地看着前方,像是被抽去了魂魄。
亦是随着这声重响,猛犸象巨大而沉重的身躯突然一震,如同回光返照一般,它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大块头支着伤痕累累的身体,驮着身上的少年,一点一点靠近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。
“咕噜咕噜——”大块头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。
终于,它来到了主人的身旁,长长的鼻子试探地伸到女子的脸侧。
动物的感知往往是最敏锐而精准的。
当觉察不出任何生机的存在后,猛犸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哀鸣,眼里顷刻噙满泪水。
它灵活的鼻子试图卷起那女子纤细的身躯,放到自己的背上,试了几次都无力垂下,哀鸣声一声比一声急,也一声比一声低。
落叶归根并不仅仅是人类的传统,动物也有相似的习俗,它们在死前,会找到最熟悉的地方安静地离世。
它不懂人心的复杂、更不知人类的纷争。
它唯有一个想法,那便是带它的主人回家。
可它再也做不到了。
“轰”的一声,这头寿命本该长达六十年的猛犸象,在度过它仅仅三分之一的生命之后,就此倒下不起。
人间的最后一眼,仍旧眷恋不舍地望着它的主人。
巫羡云也从猛犸象的背上掉落,摔在了雪地之中。又是一大口血从少年的口中喷出,洒在雪地上,像是开了一串串红梅。
终于,他能动了。
以手作力,向着此生所求,此生唯一的明艳爬去。
不够……
不够、还不够……
他的指尖离她依旧很远很远很远……
芊芊……醒醒。
醒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