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内一众官员上书说河谷土地肥沃,可以屯田,实际当不得真。说土地肥沃只是跟山地比,与中原地区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。新近占领的会州,沿黄河两岸滩地不少,全部开垦起来有数十万亩之多,但这些地哪怕是精耕细作,一年也只能产不到一百斤粮食。屯田的意义只是可以减少从川蜀千里运粮,产量再少也比这数千里的路上消耗掉的划算,并不是真能产出多少粮。
大宋和党项交界的这一片山地,物产根本支撑不了大军。党项是靠兴、灵两州运粮补充,加上从宋境劫掠,大宋则是全靠从其他地方运粮。如果单靠陇山以西,以秦州所产的粮食,哪怕就是攻下河湟,也支撑不了十万大军。除非把兰州开发出来,不然陇右之地能够支撑四五万人就了不起了。元昊现在从徐平这里什么也抢不到,过去几个月还被桑怿抢了不少,他在天都山苦苦支撑,就等着秋后到宋境来抢粮食。这个时候,夏守赟把大军带去打什么白豹城,把徐平气得七窍生烟。
见徐平在官厅里不住地来回踱步,梁蒨道:“云行不需焦急,想来夏太尉去攻白豹城也有自己的见识,我们发文问清就好。再者他们只是提出方略,并没有动身,我们把情理讲得透彻了,未必不能挽回。——或者,夏太尉执意不听,我们要早做布置。”
叹了口气,徐平道:“我们跟泾原路隔着陇山,人又没有翅膀,飞不过去,能做什么布置呢?我总不能把大军一分为二,驻军静边寨去助镇戎军。”
梁蒨眼睛一亮:“其实也未尝不可,派一两万军到静边寨去,镇戎军有警,则过陇山支援。如此昊贼在天都山腹背受敌,难以支应,似也可行。”
徐平连连摇头:“两军对阵,先取其势,便如射箭之前先张弓。我们分兵去静边寨,不是昊贼腹背受敌,而是攻守易势了。我大军集于黄河一带,一下天都山,则可数路齐出直取灵州。两军分开,就成了缓攻天都山,对灵州就没有威胁了。为大事,不可以小家子气婆婆妈妈,分兵静边寨,看似两全其美,实际上气度就落了下风。”
想了一会,又道:“而且静边寨周边多是生蕃,得蕃人拥戴的只有刘沪,把那里做驻军之地,只能够派他去。好不容易整训出来的五支大军,难不成再变回从前样子?”
刘沪在转隶秦凤路之前是静边寨主,他是将门之后,祖上又是皇室同乡又是姻亲,在真宗朝以前也曾显贵。到了他父亲刘文质,一是与皇室的关系远了,再一个性子过于耿直敢言,得罪人太多,虽然善战,功劳也不少,却官位不高。刘沪跟他爹一个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