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碍事,强行驱赶,何以面对天下!害陛下盛德!”
“唉——”赵祯叹了口气。“若如此说,军制要改,实在是千难万难!该如何做?”
徐平捧笏:“军制之改,一是要从禁军中拣选出合用之人,重新整训,编练成合用的大军。今日军制难改,禁军和家眷聚于京城,呈尾大不掉之势,这教训当牢记。整训精练过的大军,不可再使其家眷随军,而是散之于天下。军人或三年或五年,如果不能升至小校军官的,一律除役。如此一来,不必从地方运粮于京师养军人家眷,养兵之费大省。二是要安排不合用的军人去处,给以衣食事小,让他们有生计能够自理,从此自己能够赚出衣食来事大。此次改革军制,立制度,择将校,募士卒,汰冗员,由枢密院行之。从禁军中裁汰出来的剩余军员,向何处去,如何安置,则由中书行之。百万之众,不是小事,急切之间无论如何也完不成。当分作数年,计划清晰,徐徐行之。”
赵祯想了一会,点了点头:“先朝俱行征兵之制,果然有其道理。兵聚于京师事小,家眷百万之众,全赖天下供养,委实不堪重负。若依你所说,则聚兵于京师,无有养其家眷之费,所省颇多。只是朝廷练一兵不易,三五年即除役,是不是太过耗费?”
“算士卒兵役,可以自其入军营起,离军营止,路上所费时日不算。入军之后,精练一年,就可编入军伍。依臣这数年时间所见,如此做已经够了,紧急时候新入军之士卒练半年也可用。役期五年,在行伍中四年,不算太过耗费。如此一来,于朝廷是省了养士卒家眷千里运粮之费,于士卒来说,家中自有生计,军俸领来贴补家用,纵然是乡间小农也立成小康之家,于国于民两便。凡理政,必要便民,才是长治久安之道。”
赵祯犹豫了一下,道:“如此军改是征兵,民服兵役是当然之理,可充差役,军俸似可发得少一些。既然要改了,那便让养兵之费就此省下去。”
徐平道:“陛下,哪怕是百万之兵,士卒军俸一年十贯,也不过是一年一千万贯。实际此时的正俸,哪怕是三衙禁军,月俸人均也不足一贯。军改之后,禄米停发,由军中统一造饭分食。不养家眷,禄米可省十之七八,运往京城的漕粮可减半数。军中赏赐钱数可依从前,粮帛不发,又可省下不少。如此算来,哪怕是军中俸禄不减,仅仅是漕粮减半,养军之费就可省去小半。有强军,而又省费,多少好事,又何必计较士卒那一点军俸呢?不但是军俸要发,参军依然可以免差役,才能让良家子到军中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