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人所为?”谢枢意味不明的重复,“仙君是说,仙君在水狱受了重刑,半死不活的情况下,还能胁迫一个仆役,给你递水做饭?”
“……”
如此僵直了半响,萧芜终于在一片死寂中开口:“你待如何?”
总算有句台词靠上边,谢枢淡淡道:“依照我魔宫的规矩,叛徒该砍去四肢,挖了眼睛,拔了舌头,削成人彘,然后丢去药堂,给药堂里样的虫蚁蛇蝎做饲料。”
他每说一句,萧芜袖子的手便抖上一分,连宽衣广袖的无法遮掩,血从袖口边缘汇聚滴落,没入百步亭下尘土,留下朱砂般暗红的印记。
萧芜道:“此事因我而起,我愿代他受过。”
萧芜是清风明月真君子,谢春山也是凶残暴戾真邪魔,他对把萧芜丢进虫蛇堆里一点兴趣都没有,否则第一天就该丢了。
于是,谢春山只是饶有兴趣:“筋脉是修仙之人的本源,听闻只要有一脉尚存,就有东山
再起的机会,仙君,我将你磋磨的这么惨,我实在怕你东山再起,这样,你废了所有尚存的筋脉,我就不将他做成人彘,而是将他丢出宫去,如何?”
萧芜抿起薄唇,牙齿咬入唇肉,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。
他不怕断脉,他筋脉早断了大半,与废人无异,以前是提不得剑,再断,怕是连鲁班锁也握不动了。
他可能眼瞎,耳聋,说不出话,可能瘫软到无法行动,无法坐起,无法走论,甚至无法抬起手指,像一滩毫无用处的软泥烂肉。
但这也没什么关系,无非是疼上一些,日子难熬一些,萧芜只是不明白,谢春山为什么要这样。
前七日,谢春山喂了他甜粥;前六日,谢春山扶他在院内走动;前五日,谢春山怕他着凉,在殿中添了火炉;前四日,谢春山怕他摔倒,扶他进了温泉;前三日,谢春山看他舞剑,夸他剑法飘逸洒脱,是不世出的天才。
他竖起的坚墙在谢春山的温和中一寸寸瓦解,险些要暴露出柔软的内里。
但是今日,谢春山要他废脉。
再断,他便连枯枝也舞不动了。
谢春山看过两遍,所以他再也不想看了吗?
这时,谢枢依然将宋小鱼丢了回来:“仙君考虑的如何了?”
萧芜便笑了声:“好。”
平芜君很少笑,他的笑一般是风度礼仪所要求的面具,但现在,他极轻的勾勒起唇角,无声露出了一个笑意。
旋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