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徐平要求军中做到,犯了错的官兵,首先要从内心深处感到羞愧,其次才是按军法制裁,而不是对军法的恐惧。
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?军队要的就是敢打敢冲不怕死的将士,如果为了让这些人守规矩,用残酷的刑罚动不动要打要杀进行约束,本来就自相冲突。首先是让将士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,以正确为荣,以错误为耻,才是真正为了打仗的军队。
军法对于军队的组织纪律只是辅助,组织纪律不能够依靠军法来维持,而应该要求军中将士自觉遵守。在这个基础上,严格的军法才能保证铁的纪律。如果到了必须要靠严刑酷法才能保证基本纪律的时候,那军纪也就无从谈起了。
高大全随在徐平身后,对这一切见怪不怪。他随在徐平身边十多年,对于这种做法早已经司空见惯。景泰却有些不自在,在他眼里,这支归明神武军总是看起来怪怪的,很多做法土得像厢军,但严明的纪律又比禁军有过之而无不及,总有一种诡异的味道。
到了帅帐,徐平安坐帅位,高大全带着手下将领唱诺。点卯毕,徐平让众将领各自退去,该忙什么继续忙去,把高大全和景泰留了下来。
士卒上了茶,几个人落座,徐平对高大全道:“来秦州有些日子了,感觉如何?”
高大全道:“自到秦州,基本都是待在军营里,连秦州城都没有去几次,感觉其实跟在京城并没有太大分别。而且这里没有其他禁军说三道四,没有三衙和枢密院指手画脚,反而更加自在一些。不瞒节帅,现在的日子,比当年在邕州不知好了多少。”
听了高大全的话,众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。景泰说道:“当然在邕州,节帅只是一州通判,手中职权有限。而且当时军主只是厢军身份,当然跟现在不能比。”
高大全摇了摇头:“不只是如此,那时虽然身份卑微,但日子过得还是快活。特别是有七哥和黄金彪混在一起,日日饮酒欢乐,也是一种活法。”
“是啊,现在身份不同,手下管的人多了,操的心事难免也多了。”徐平同样感慨,“当年在邕州,你们并不是朝廷官员,肩上不用担着重担,自然诸事不愁。现在不一样了,你手下管着几千人,是方面之将,日子过得好了,心事自然也多了。”
说过几句闲话,徐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:“到了秦州,再无掣肘,以前在京城对宣威军的军制改变没能做下去,现在我们要把事情重新拾起来。上一次试的武举,因为三衙没有职位安排他们,大多都到禁军中做了最低级的统兵官